這樣的生日趴，他應該很滿意

3月27日晚上，巴麥欽哲仁波切主法欽哲光明壇城清明消災超度法會。

這一天也是我先生的生日。為亡者慶生，大概是個蠢念頭，但是在超渡法會上為亡者慶生，就有點道理了吧。特別是由我的上師仁波切主法，這是最讚的生日禮物。他若有知，一定笑得很開心。他常說我的特長就是能把蠢事幹得很妙。

法會上，上師仁波切從觀音儀軌開始，耐心說明和指導與會者念誦及觀想，歷時二小時有餘。我入學尚淺，儀軌順序、念誦都不熟，口忙手亂，只能盡心隨誦行禮如儀，雖然一切依靠上師及其他師兄之力，但能親自為他做點什麼，心裡覺得非常安慰踏實。

天人永隔。音容宛在。原本俗不可耐的兩句成語，他走以後，我才瞭解字裡行間遊移的痛和遺憾有多深。死亡是生命最強悍的撕裂，人在死亡面前，無能為力，追悔莫及。連他的音容，也漸行漸遠，沒入虛無。未亡者不執著，是無力執著，那個空洞太深沉又太尖銳。也很輕巧，就是無常二字。

我常常莫名其妙的張望左右，真不懂，有血有肉的人怎麼就消失了。就是，沒有了。但是3月27日的法會上，我感覺他坐在我左手邊，我的外公在右邊。

正式渡亡時，上師仁波切說明請亡者到，大家如何觀想亡者就在牆上的渡亡單蓮座上。他和外公的名字是我親筆寫上去的，把他們黏在牆壁上，不就像玩具店的公仔布偶擠成一團嗎?我想笑，嘴角還來不及揚起，眼淚已經簌簌掉下來。

他的後事，我遵照上師仁波切叮嚀，請福田精舍阿貝喇嘛設壇城超渡7次，除了喪禮，我未曾在公開場合掉過一滴眼淚。這天晚上，眼淚卻停不了，幾乎失聲。他和外公看見我了，他們在我身旁，喪失親人的虛無失落感，一瞬間似乎被連結、彌平，我非常想挽留這終將如夢消逝的片刻，又自嘲無謂，不如安住當下。一回神，已經跟不上法本念誦了。上師仁波切一聲「呸！」，宏亮如鐘，我整個人幾乎驚起。

生命的奧意難以言喻，佛法與上師的加持，也一次一次以我不理解的方式搖晃我頑蠢的心。非常謝謝上師仁波切和所有與會同修師兄，若我有所得有所感，願將功德回向眾生。

這樣的生日趴，他應該很滿意。